第14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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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这么有趣的活动,怎么能不让他加入?
  他有样学样,小肉手贴住耳朵,假装打电话。
  “歪?这里是CID,我们正在调查一起案件。”
  “请问周小姐在吗?请问张小姐在吗?请问王小姐在吗?”
  盛放举起小手:“晴仔,我也想参加。”
  “别捣乱。”祝晴看了眼时间,“小嘴巴?”
  盛放瞪圆眼睛。
  她让舅舅闭上小嘴巴?上了这么长时间的幼稚园,宝宝已经变成老油条。就是校长亲自来,也休想让他乖乖闭嘴,何况是外甥女?
  “我不会捣乱!晴仔,我已经学会啦!”
  “不行,这是工作。”
  少爷仔气成河豚,瘫倒在沙发上。
  往左看,晴仔忙得热火朝天。
  往右看,连萍姨都能参与,他这个真正的放sir,却成了闲人。
  祝晴翻看下一份资料,在拨号间隙捏了捏他的脸蛋:“我们最好了。”
  盛放扭头:“我们不好!”
  电话接通,祝晴收回手。
  盛放撇过脑袋。
  哼,终于不用被她揉脸!
  祝晴握着手提电话:“你好,我是油麻地警署……”
  “我们正在调查一起案件,汪小姐在吗?”
  电话那头传来漫不经心的回答:“找颖桐?她死了。”
  祝晴屏住呼吸:“请问死亡原因是?”
  趁外甥女震惊,趁萍姨上洗手间——
  盛放小朋友悄悄摸到电话前,照着名单拨号。
  电话很快就接通了。
  宝宝沉着小脸,粗声粗气道,“这里是油麻地警署,我们——”
  “啪!”
  对方挂断了。
  放放握着听筒呆坐,圆滚滚的背影写满被全世界背叛的忧伤。
  不是吧,连阿sir的电话都敢挂。
  第55章 晴仔好像超喜欢我的!
  清晨的重案组会议室里,弥漫着浓重的咖啡味。
  警员们围坐着,每个人面前都摊开厚厚的疗愈会会员名单和通讯记录。他们在登记表会员名字底下做好备注,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备注,蓝色圈出“已联系”,黑色打叉的是“无效号码”,分门别类,档案越整齐,大家的疲惫便越挥之不去,这场排查,就像是一场刚刚开始的马拉松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头。
  想象中,电话排查不过是拨号、询问再到挂断这样的简单流程。
  但真正展开工作,大家却发现这项任务远比想象中要困难得多。
  每通电话都有可能陷入不同的僵局。
  “数了一下,整整七个。刚说完‘油麻地警署’,那边直接挂断。现在的街坊防差佬比防贼还要警觉,一听是警察,立马当诈骗电话处理。”
  “你就知足吧,我这边有个阿婆,估计是个孤独老人,昨晚接到电话,拉着我聊了整整十分钟,最后才提‘重点’,说自己家里的猫不见了,问我能不能帮忙找。”
  “你怎么说的?”
  “还能怎么说?我告诉阿婆,找猫不归重案组管!让她试试去楼下贴寻猫启事。结果她唉声叹气,说我们警察都不帮市民了……”
  “刚才还有个阿伯问我警号,说我态度差,要投诉。我明明说了‘唔该’,这么礼貌,都能去竞选香江先生了,如果这都能吃投诉,真是太冤了!”
  现在不过上午十点,他们工作了仅仅两个小时而已,却已经心力交瘁。
  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生无可恋的倦意,像是彻底被抽干精气神。
  进展过于缓慢,照这样的速度,打完这四百七十通电话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。
  祝晴不由想到,如果放放小朋友在,恐怕会仰着小脸,睁大眼睛,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些大人们。
  这么有趣的游戏,他们居然还抱怨,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……
  “还说晚上打电话会打扰民众休息,早上更惨!我刚打过去,一个师奶骂我吵醒她补觉,说她凌晨四点才哄睡婴儿。”
  “我的耳朵都快不是自己的了,现在闭上眼睛,脑子里还是‘嗡嗡嗡’的。”
  “家里座机的更容易联系上,那些留BB机的,好几个我都是连拨三通,对方才覆机。”
  “留下手机号码的,有一定经济实力,应该不是许明远的目标,不必列为重点排查对象。”
  “有的已经移民,我查过出入境记录,至少在离开香江时精神状况良好。许明远总不可能神通广大到——每天打越洋电话对人家进行心理暗示吧?”
  莫振邦站在白板前,指尖一下下戳着许明远的照片,抬起头时眉头紧锁。
  他眼中布满红血丝,揉了揉自己的眉心。
  “还在这里浪费口水?有这个时间不如早点开完会,继续去打电话。”他敲了敲白板,“打了这么多通电话,有没有什么发现?”
  祝晴起身汇报。
  “汪颖桐,疗愈会的资料显示,她是两年前接触到这个机构,当时二十九岁,已婚。”
  警员们立马敏锐地抬起头。
  当时二十九岁——为什么要强调“当时”?
  “昨晚拨打汪颖桐登记的家庭电话,是个男人接的。”
  “他说汪颖桐已经自杀身亡,但进一步询问时又改口说不认识这个人,随即挂断。”
  “正在追查她生前的具体住址。”祝晴指着详细会员资料里的婚姻关系这一栏,“昨晚接电话的男人,应该是她丈夫。”
  莫sir点头:“锁定这条线索,继续查下去,必要时上门走访。”
  “目前锁定的都是女性受害者,如果加上男性潜在受害者,名单远不止四百多。”
  “先完成现有名单排查,再联系疗愈会的男性会员。”
  “阿头!这个工作量会死人的!”
  “我们现在的人手根本——”
  当会议室爆发出一阵哀嚎时,莫振邦已经转身离开。
  他手中的名单,不比任何人短。
  如果许明远真如他们所想藏在暗处,那么他逍遥法外的时间已经太久了。
  不能再拖延。
  ……
  祝晴查到汪颖桐生前的地址,和徐家乐一同前往元朗。
  旧唐楼的楼梯吱呀作响,感应灯时明时暗,楼道里充斥着难闻的烟味,斑驳的墙面上贴满小广告,几个被踩扁的烟头嵌在楼梯拐角的缝隙里。
  他们在一扇铁门前停下。
  “笃笃笃——”
  徐家乐抬起手,指节在铁门叩出沉闷的声响。
  开门的男人穿着皱巴巴的棉质居家服,手上还拿着一个奶瓶,正在摇晃。
  祝晴余光扫过奶瓶刻度,温水停在一百五十毫升的位置,瓶底的奶粉尚未完全溶解。
  徐家乐亮出证件:“李先生,汪颖桐是你的太太吧?”
  李浩杰穿上塑料拖鞋出来,将房门轻轻带上。
  “又怎么了?昨晚打电话来扰民还不够,现在直接上门。”他不耐烦道,“人都已经死了两年,还有什么要问的?我看你们警察真是闲得没事干了。”
  根据调查资料所示,死者汪颖桐出生在元朗的棚户区,父母早逝,先是跟着祖父母生活,后来被辗转丢到远房亲戚家,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。
  在这样的日子里,她学会沉默和顺从。二十三岁那年,她在制衣厂工作,认识了领班李浩杰。李浩杰会对她说甜言蜜语,会在哄骗她加班时给她递去钵仔糕,这样廉价的温柔点亮她的灰暗的人生,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答应和他结婚。
  婚后五年,他们始终没有孩子。男方亲戚催生时,她总是低着头,就好像做了天大的错事。李浩杰带她去医院,经过一系列详细检查,医生摇了摇头,诊断结果显示,汪颖桐很难怀孕。从那之后,李浩杰的脸色变得阴沉。
  跳楼自杀,是在婚后第六年。她整日坐在窗前,看着楼下嬉闹的孩童,直到那一天,她从楼顶一跃而下。
  警方在调查时,见到汪颖桐的照片。
  她有着精致的五官,皮肤白皙,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肩头,微微低着头,眼神却怯生生的。
  “汪颖桐自杀之前有没有异常表现?”
  “或者,留下什么特别的物品?”
  两年前,汪颖桐因重度抑郁症自杀,死因并无可疑。
  直到现在,警方才重启案件,李浩杰却不愿配合。
  “烦不烦?”李浩杰皱着眉,“都说了不知道!”
  “忘记了吗?”祝晴往前一步,“我们不介意进去慢慢等,等你想起来。”
  屋里婴儿的啼哭声终于止住了。
  取而代之的,是拖鞋在地板上来回摩擦的声响,夹杂着女人轻声的哼唱。
  “行了行了,我怕了你们。”李浩杰挡住两位警官,不让他们继续向前,“死之前,没什么奇怪的表现,她这人就是这样,一阵一阵的……有时候也笑,有时候又半夜起来哭个不停。当时的情况,自杀对她自己来说也是解脱。”
  
      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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