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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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警方继续讨论着死者嫁祸游一康的原因。
  “小时候住在爷爷奶奶家,她还不懂事,总是满心欢喜地期待他们回来。”
  “但随着年龄增长,可能是从小伙伴、邻居,或者爷爷奶奶那里……她终于明白,父母和哥哥偶尔的探望,不过是对她施舍而已。即便是小孩子,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,所以她开始拒绝他们,封闭自己。”
  “就像死者家人说的,她自己筑起高墙,拒绝他们的接近,甚至用恶意揣测别人的善意,根源或许就在这里。”
  “其实哥哥已经为她做了很多。也许在死前的那一刻,她的求生本能终于战胜恨意,又或者是,游敏敏终于意识到,其实哥哥并不亏欠她。”
  梁奇凯翻了翻资料:“偏题了吧?现在的重点,根本不是游敏敏为什么要嫁祸游一康。重点是,那个躲在暗处的凶手是谁?”
  “游一康也够倒霉的,本来是死者自己嫁祸他,结果到了最后,说不定变成凶手借机栽赃。”
  祝晴的注意力,仍停留在上一个话题。
  “但为什么会有这么深的恨意?”祝晴面前堆满了报告和档案,一时理不出思绪。
  吹水辉是个烂人,但死者没有伤害过他。不喜欢阿柔,死者也只是选择远离。和嫂子相处得不好,也仅仅是在日记里发发牢骚……
  唯独对哥哥,她的情绪如此激烈。
  “难道只是因为她偏执、极端,甚至心理病态吗?”曾咏珊皱着眉,轻声道,“她既不放过自己,也不放过家人……”
  祝晴:“游一康那边——”
  这个哥哥太过完美,完美得让妹妹的所有情绪都像是在无理取闹。
  豪仔从案卷中抬起头:“应该和他没关系,我们最初就是锁定他,结果所有证据都被推翻了。”
  “我们已经在他身上耗了太多时间,是时候调整调查方向了。”
  “没必要继续钻牛角尖,这完全是在做无用功。”
  祝晴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桌上的档案:“但是他的不在场证明,至今仍然模糊不清,经不起推敲。”
  其实死者哥哥的嫌疑根本就没有被洗清过。
  只不过因为“自杀”的结论,所有人下意识将他从嫌疑人名单上划去。对他的质疑自然消失,使得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。
  可问题是,最终游敏敏的死因,还是他杀。
  “我觉得,游一康的嫌疑可以排除了。”
  “如果一直死咬着他不放,反而会让真凶有机会脱身。”
  “我们应该转变思路,死者生前接触过的人不止游一康一个,我们是不是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线索上?”
  “游敏敏出事,她的家人也很心痛……”
  祝晴坚持道:“我还是认为游一康的嫌疑很大。”
 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曾咏珊站到了祝晴这一边。
  “我也觉得死者的哥哥有问题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在哥哥和家人的口供里,他们表面上夸赞死者乖巧、懂事,实则字里行间透露着那些与游敏敏相关的记忆,都仿佛在描述着一个不可理喻的存在。
  但是,事实真是这样吗?
  如果她那些看似偏执的恨意,从来都是有缘由的——
  祝晴和曾咏珊交换了一个眼神,她们决定把整个案件从头再查一遍。
  她们继续追查线索,从早上跨出油麻地警署的那一刻起,就步履不停。
  两位madam再次走访了唱片行、西环街头、心理诊所,又再次询问唱片行老板、死者的旧同学、阿柔、甚至吹水辉。
  唱片店老板昼伏夜出,要在白天找到他,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  终于,曾咏珊和祝晴堵到他。
  这还是她们俩从前辈那里学来的办法。
  黎叔告诉她们,年轻人做事要懂得变通。如果直接说是警察办案,唱片行老板可能不太配合,毕竟他已经做过多次笔录了。但如果告诉他,她们手中有张绝版碟……
  曾咏珊用了这样的办法,拙劣的谎言竟意外奏效,下午两点,老板气喘吁吁地赶到店门口。
  祝晴如法炮制,把店员也引了出来,毕竟两个人一起,或许能回忆起更多遗漏的细节。
  唱片行老板很精明,一到店门口见到她们,不等她俩拿出警员证,已经是又好气又好笑。
  “Madam,我认得你们,上次见过了。”
  “这也能拿来开玩笑?你们不知道我找那张碟找了多久,刚才赶路差点被追尾!”
  阿柔随后赶到。她本人倒是对绝版碟没兴趣,特地赶来也是为了帮老板收集碟片,此时了解情况后,便打开卷帘门,请她们进去。
  唱片行老板手上夹着烟,一脸的无奈。
  “我和她根本不熟,还能问出什么?”
  “你们问多少次,我都是这么说……游敏敏不太爱说话,但做事认真。”
  “这一点,她比阿柔要细致很多,会把每张唱片都按年份和流派分类。”
  “去年毕业就来我这里上班了,晚上六七点开工,有轮班的,排班表在阿柔那里。”
  曾咏珊:“我们知道,已经拿到排班表了。对了,游敏敏的收入怎么样?”
  唱片行老板以前是摇滚乐队吉他手,现在仍是艺术家打扮。
  他一动,黑色皮衣上的金属链条就叮当作响,膝盖上的破洞也格外显眼。
  “小店生意一般,薪水肯定不会多高,上个月生意差,还发少了一些。”
  “奖金分红就更别想了。”
  曾咏珊追问:“知道游敏敏看过心理医生吗?”
  警方查过游敏敏的银行流水。
  她没有大额支出与收入,本来赚得就不多,钱还全给了吹水辉。
  “她哪来的钱看心理医生?”
  唱片行老板连她看心理医生都不知道,已经在货架边转悠着,挑选唱片。
  店员阿柔接过话:“她爷爷有钱,老人家有自己的小金库,经常担心孙女的钱不够花,不仅给钱,还让她不要告诉父母。敏敏和我提过,当时我还很羡慕。”
  “不过去年十二月,她爷爷走了。”
  “冬天太冷,老人没熬过去。”
  阿柔说,老人家应该给游敏敏留了一些钱。
  “应该是一笔现金,老人家没有在银行账户储蓄的习惯,我们家的老人也一样,总是更愿意把钱藏在家里。”
  “她说过,爷爷经常叮嘱她——”阿柔轻声道,“要对自己好一点。”
  阿柔还记得,当时听她提及老人去世的消息,心底唏嘘。
  而如今,才过去这么短的时间,连游敏敏都不在了,让人不得不感慨世事无常。
  曾咏珊:“你是说,游敏敏的爷爷会给她钱?”
  阿柔点点头。
  忽地,祝晴问道:“你记不记得,游敏敏的哥哥曾经来店里给她送白糖糕?”
  那是死者父母提及的。
  他们说,游一康疼爱妹妹,曾经买了她最爱的白糖糕送去,撞见她和吹水辉在一起。游敏敏连看都没有看白糖糕一眼,她说自己长大了,不会再被这些小恩小惠收买。
  “白糖糕?”阿柔思索片刻,“是有这么回事,她说自己不爱吃,让我带回家了。”
  “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?”
  “这个还真记不清了。”
  祝晴缩小范围:“在她爷爷去世前,还是去世后?”
  阿柔想了许久。
  “去世后。”她的语气变得肯定,“我记得敏敏提过,爷爷生前也喜欢吃白糖糕,但是年纪大了,不能吃太多甜的。”
  祝晴将这一细节记在笔录本上,划横线强调。
  走出唱片行,曾咏珊说:“游一康在爷爷去世后买白糖糕哄妹妹开心,这有什么特别的吗?”
  “不是‘哄’她开心。”祝晴说,“游一康这么做,也许是为了讨好游敏敏。”
  曾咏珊一怔:“是为了——得到些什么?”
  ……
  暴发户家的小朋友金宝言出必行,那天承诺要送盛放一块金条,绝对不是信口开河。
  昨天晚上,他去家里金铺玩耍,在大人们不注意的时候,小手探进柜台,拿了一块又大又厚的金条。
  金条沉甸甸的,上面还写着吉祥话,只不过他不认得这么多字。
  “万寿无疆啦!”盛放说,“这都不认识。”
  金宝好奇地追问:“那是什么意思?”
  盛家小少爷摆摆手:“这个就不说了,说了你也不懂。”
  “放放。”小椰丝挤到两个人中间,“你该不会也不懂吧?”
  盛放回答不了小椰丝这样的问题。
  这个问题让人非常不体面!
  “你先收着。”金宝将金条往前推,客气地说,“这是我请你当英文教师的费用。”
  盛放一只手接过金条,有点重,连手腕都被压得沉下去。
  于是就换成用两只手捧着。
  书包在储物柜里,他收学费收得心安理得,转身大摇大摆,准备放进书包里。
  
      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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