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9章
付灵瑶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接了过来：“谢谢。”
“你的身体，”夏炎渊欲言又止，“还扛得住？”
“我没问题。”付灵瑶打断他，声音不像之前那么冷硬。
夏炎渊看着她紧抿的嘴唇和颤动的睫毛，知道她的防线已经松动。他没有再说话，只是静静坐在她身边，听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在狭小的车厢里交织。
回到酒店，付灵瑶快速洗了个热水澡，抱着衣服直奔夏炎渊的房间。
敲门后，门很快开了。
夏炎渊侧身让她进来，他身上只穿着浴袍，头发还滴着水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付灵瑶走进房间，刻意避开与他身体接触，把深色毛衣，衬衫裤子一一展开放在床上：“幸亏当初出发前多准备了一套替换衣物，应该适合见面会。”
“谢谢，你很周到。”
夏炎渊的平板响起视频的提示音，接通后，许导的声音传来：“炎渊，考虑到今天的突发情况，我调整了一下出席安排。第一场顾川和林妤休息，光咱俩去，最后一场你不用出席，提前走。”
“我会全程跟完。”夏炎渊打断对方，“就这样，出发前再联系。”
他关掉屏幕，转向付灵瑶：“今天你就在酒店休息，不用跟着我去了。”
“我必须去。”付灵瑶拒绝，“我是你的助理，当然要跟正主走。”
“你刚才在冰雨里跑了三趟。”夏炎渊走近她，捏了捏她的手指，“洗了澡还这么冰。”
“你比我淋得更久。”
“你能不能别这么固执？”
“这句话我原样奉还。”她仰头瞪他，“大明星不是最讨厌别人替他做决定吗？”
他们剑拔弩张地对视了几秒，夏炎渊叹了口气：“至少先吃点东西。我让客房送热餐上来，你趁出发前休息会儿。”
付灵瑶没想到他会让步，一时语塞。夏炎渊已经拿起房间电话，熟练地点了姜茶、蜂蜜柠檬水和热腾腾的杭帮菜，全是驱寒的。
她翻出放在他房间的医药箱：“刚才听你的声音有点哑，把润喉片含上。”
夏炎渊伸手握住她的手腕，翻过来查看她之前手指上受的伤：“还没好透又沾了雨水，再消毒一次。”
他从医药箱取出碘伏棉签，轻柔地为伤口消毒，像对待易碎品。
“好了。”他贴好创可贴，手指在她掌心多停留了一秒，“我去卧室换衣服。”
送餐服务很快到达，付灵瑶*捧着温热的杯子发呆，姜茶的辛辣混着蜂蜜的甜，恰如她此刻复杂的心情。
付灵瑶清醒一点！别因为他一时的体贴就心软，你忘了他当初是怎么无视你的意愿的吗？冷战才几天，绝对不能重蹈覆辙……绝对不能。
第71章
到了南方，路演团终于可以脱掉厚重的大衣和羽绒服，靠风衣轻装上阵。
电影院外张贴着《蚀爱迷局》巨幅海报。海报上，顾川一身警服，枪口直指夏炎渊饰演的反派角色，那双被称为含恨三秒的眼睛成了电影宣发的卖点之一。
《蚀爱迷局》路演的第三站，主办方特意安排了粤语配音专场。
放映厅里，观众屏息凝神，屏幕上正在播放夏炎渊饰演的连环杀手与顾川的对决。
“人人都有收埋嘅嘢，阿Sir（每个人都有秘密，警官）。”配音演员用富有张力的粤语重新诠释角色，原本冷酷的台词多了几分癫狂的韵味，“我只係将佢哋个心入面只鬼搞出嚟跳只舞咁解（而我，只是把他们心里的恶魔请出来跳舞）。”
“琳达老师，这个麦克风好像有点问题。”场务急匆匆跑来。
付灵瑶抬头，接过麦克风，动作娴熟地检查。
自从第一站显露了自己的能力，她俨然已经成了路演团队的专业道具师，有什么突发情况总会让她先看看，再决定要谁来处理。
“接触不良，我调一下就好。”
她声音平静，从随身工具包里取出小巧的螺丝刀，三两下就解决了问题。
“太厉害了！”场务由衷赞叹，留下一句话后快速跑走，“难怪许导说有你在他就放心。”
付灵瑶扶着旁边的墙壁站起身，眼前一阵发黑。连续三站路演的高强度工作，让她的体力和精神都逼近极限。
放映结束后，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。许导、顾川、林妤和夏炎渊依次登台，接受主持人的采访。
主持人提问：“粤语配音让大家感觉如何？”
“粤语的韵律为电影增添了不同的层次，”许导回答，“尤其是最后那段警匪对峙，配音老师把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完全表现出来了。”
顾川接过话筒：“确实很震撼，我听自己的角色说粤语，像在看另一部电影。”
林妤点头附和：“夏老师的台词用粤语说出来，更有亦正亦邪的感觉。”
付灵瑶注意到，夏炎渊眼角藏着只有她能辨认的疲惫。他环顾四周，目光与她短暂相接，那双眼睛深处闪过波动，随即如湖面的涟漪，迅速平复。
“观众都很好奇，《蚀爱迷局》会有续集吗？”主持人抛出了关键问题。
许导神秘地笑了笑：“这个要看正式上映后观众的反响和投资方的意见了。不过我可以透露的是，剧本确实有在构思。”
主持人转向夏炎渊：“很多观众都被你饰演的反派角色深深吸引。如果有续集，你会回归吗？”
“这要看剧本的安排，但我个人是乐意的。”
“那我们来个小互动。”主持人显然早有准备，“夏老师，作为反派的灵魂演绎者，如果给你的角色设计三句意味深长的话，暗示还有续集，你会怎么说？”
现场顿时响起欢呼和掌声。
顾川开玩笑：“这也太为难渊哥了，你们有没有什么话题想问我和林妤的？我们俩先回答着，让他跟许导商量商量怎么说。”
付灵瑶不假思索地穿过人群，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工作人员，示意转交给夏炎渊。
纸条被送到夏炎渊手中，他展开纸条，抬头，目光穿过舞台灯光，准确找到了站在侧幕的付灵瑶。她抿着唇，轻轻点了点头。
等顾川和林妤的部分结束，舞台上的灯光收束，聚焦在夏炎渊身上。
他嘴角扯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，仿佛变回了那个自以为代行无上意志的反派，那个噩梦般的角色。
“被捕？”他的笑容不是喜悦，而是某种近乎癫狂的愉悦，“亲爱的，你只是把游戏升级了。”
全场瞬间陷入死寂，前排观众甚至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。
夏炎渊没有急着继续，而是缓缓环视全场，目光在每个人脸上短暂停留，像在审视猎物。他捕捉到几张惊愕的脸，有人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，仿佛害怕被他那双深渊般的眼睛盯上。
他的姿态从容而危险，像一只准备捕食的猛兽，明知自己掌控全局，仍要享受猎物战栗带给自己的快感。
“火焰烧毁房屋叫灾难，烧毁垃圾叫清洁。”
他的身体前倾，语调近乎温柔，却让听到的人寒毛直立。每个字都像从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浮现，反派的残酷逻辑在他口中逐渐变得合理。
“监狱铁窗是最棒的观测点，从这里你能看到，整个世界都在玩我的游戏。”
最后一句话落下，现场鸦雀无声，连呼吸声都变得稀薄。
几秒后，终于有人如梦初醒般倒吸一口冷气，紧接着，潮水般的掌声和欢呼声爆发，夹杂不安的窃窃私语。有人搓了搓手臂，试图驱散那股无形的寒意。
“太震撼了！”
“这就是夏炎渊的实力！”
“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续集了！”
许导看着夏炎渊，眼中充满赞赏：“这段即兴表演，我要考虑写进续集剧本。”
夏炎渊的目光穿过人群，不着痕迹地落在付灵瑶身上，眼中的情绪复杂得难以名状。那一瞬间，仿佛整个喧嚣的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，相隔千山万水，又近在咫尺。
放映交流结束，夏炎渊和付灵瑶坐上了车。
许导在路演群里发了语音：“各位辛苦了！聚餐地址已经发到群里。明天休息一天，好好养精蓄锐。后天是正式的首映礼，同一个场馆要跑16个厅，大家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车内，两人分坐中间排两侧，像隔着无形的鸿沟。夕阳透过车窗洒进来，为沉默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。
“谢谢。”夏炎渊开口，声音低沉。
付灵瑶知道他指的是纸条上的台词，干巴巴地回答：“不客气，工作需要。”
“不只是工作，”夏炎渊的声音很轻，却字字清晰，“你永远知道我需要什么。”
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，激起了付灵瑶心中的涟漪。她侧头看向窗外，试图掩饰眼中闪烁的情绪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：“别这么夸，你最后不也没用我的台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