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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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好,理查德,”蓝眼睛聚焦凝视,边起身边压低声音,“我们打个赌吧,谁先捉到,谁就答应对方一件事。”
  顺她目光望去,一只手掌大的蝴蝶正在两人面前上下飞舞,缓慢而优雅,翅膀开合间露出眼睛一样的花斑,诡丽有趣。
  “是孔雀蛱蝶.....”
  贝拉已起身弯下腰,对他做个嘘的手势,向那蝴蝶扑去。
  ......
  “哈哈!爵士!您快看他俩!”
  南希拽着风筝线,笑指着离树越来越远的那两人。
  阳光下,一位小姐,一位绅士,正跑动着捉同一只漂亮的蝴蝶。
  蝴蝶忽而低掠,忽而高飞,黄发小姐的碎花裙扫过草浪,或蹑手蹑脚潜行,或专注盯着抓扑;浅金发的绅士,香槟色礼服外套已扔在一边,卷着灰马甲里的白衬衣袖口,在后笑看着她,跟着,偶尔也跑两步去追,去拦。
  飞过野蔷薇,停在风铃草尖。
  贝拉屈膝去扑,全没注意草下的尖石,踉跄前跌时,被身后人眼疾手快地捞住了手肘,才没有完全扑倒在草丛中。
  跪坐在草里,吐掉嘴里青涩的叶子。
  “理查德,我赢了!”
  理查德眯眼笑看着她,将她扶起来。
  贝拉对着来看热闹的南希和巴林爵士,“你们作证啊,我捉到的,那我放生了。”
  慢慢举高,打开被扑得手心痒的双手,被俘的艳丽蛱蝶鼓翼振翅,蹁跹高飞。
  巴林爵士递上手帕,示意她擦擦手上的草汁和蝶翅鳞粉。
  理查德捡回外套,也给她递上手帕,高挑的眉毛微蹙,用手指点点自己嘴唇,示意她擦一下嘴上。
  “呀!嘴唇被草叶划破了,小姐。”
  怪不得刚才觉得痒,心情愉悦的贝拉擦掉渗出的一粒血珠,“小事!”看向理查德,挑眉,“理查德,你输了,你得答应我,我要做的事情,一定要给我保密!”
  理查德宠溺地笑看着鲜活的她,“你不用赢,我也会替你保密。贝拉,再想个其他事情令我为你做吧,不急,慢慢想,永久有效。”
  贝拉眨眨眼,欣然道,“恭敬不如从命。”
  草长蝶飞,鸟雀低鸣,山上绿荫簌簌,山下流水潺潺,整个世界都苏醒过来。
  太阳将要西行时,尽兴的人们打扫收拾好,按照来时的班组分开队伍,有序下山。
  车床模具班队列前,浅金发的绅士看向身侧的金棕发女士。
  “贝拉,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?或者我该换个问法,你想做的事业能带给你什么?领先时代的成功?站在高处的话语权?”
  她轻轻摇头,“是自由。”又点点头,“但自由,需要成功,需要话语权,所以你说得也没错,理查德。”
  理查德的目光难掩怜惜,“贝拉,你想要的东西,单靠自己的力量,在这个时代真的很难。”
  “如果有可借之力,没有人愿意独扛。我以前很喜欢一句话,”她望向蔚蓝天空,向那最高处探出手,“好风凭借力,送我上青云!①”一声叹息,垂手,“但很显然,这个时代的女性,不该有这种幻想。”
  ......
  回到乔治亚建筑楼时,天已黑透了。
  “伍德,”贝拉叫住低头走的人,“你怎么下来了?上面谁在照顾?”
  “小姐,希斯克里夫先生把我赶出来了。”
  “?”
  “他越来越暴躁了。”
  她叹出口气,“那你先去休息会儿,我和他说,你一小时后再来。”
  走到二楼,看向南希,“你也回宿舍吧。”
  “我和您一起挨骂吧,小姐。”
  揉揉她小圆脸,“一起挨骂伤害又不会减半,只会加倍。”
  “那我去准备洗澡水和换洗衣服,您哄他吧。”
  看着南希离开,走到那扇门前,深呼吸,叩门。
  “希斯,是我。”
  几秒后,门无声开了条缝隙。
  推门而入。
  壁炉的火熄灭了,屋子阴冷。
  床头化妆台上的银托盘里,是丝毫未动的食物,还没等她看清四柱床帐幔里的情况,腰上突然受到一股大力拉扯,等她反应过来,已被拉进一个温热紧实的怀抱,钳抱按在了门板上。
  那张熟悉的脸很近地凑在眼前。
  紧窄的双颊,锋利的下颌线,起伏分明的五官原本极具攻击性,此时却在苍白的肤色下透出脆弱来。干爽却凌乱的黑发散在额前,野性,又有些颓废。
  那双漂亮奇异的眼睛,深渊般缩在眉骨下,晦暗沉郁。
  那后背的伤口好不容易长好,她不想因为挣脱伤到他。
  提起耐心,“希斯,放开我,有话好好说。”
  凑她更近,两张脸近乎贴在一起。
  “又是那个味道。”
  “恩,今天帮莫宁顿伯爵带了一下学员,去工人村后山郊游了。”
  “郊游?”他盯看着她下唇,“伊莎贝拉,你真当我是蠢货么?!”
  她轻舔那处,眨眨眼。
  恢复力气的手扣上了她后颈,冰凉的指尖陷入发丝,瞳孔骤然扩张,就像一条随时扑咬的毒蛇。
  “扑蝴蝶的时候被草割......唔!”
  被用力地封住,柔软的被有力的捉住,不叫她缩回,发狠地缠住绞着,吸舔着,手臂大力缩紧,完全地上不来气,瞬间就窒息了。
  “!”
  强迫她受着,交换,足足发泄了一分钟,才松开给了她口气。
  趁机偏过脸躲开,喘着气,“希斯克里夫!”出口声音都是断的,“你在发什么疯!不经过别人允许、你就!你懂什么叫......尊重么!”
  用力箍着她的人,也起伏粗喘着,热烫的唇蹭在她耳垂上,“你不喜欢么?被好看的脸亲,不爽么?伊莎贝拉。”
  “希斯,我认可你的脸,但一码归一码,我不会因为好看......”
  一声恶寒地冷笑,带起战栗,又被火热的怀抱化开。
  “装什么呢?哈,伊莎贝拉。明明只要长着好看的脸,你就会自己不知羞耻地凑上去,给谁不是亲,那给我发泄一下,怎么了?”
  ?
  她缓缓后撤,想要看清说这话的人。
  那恶毒的嘴角绷紧下垂着,在冷笑时形成不对称的扭曲,如同两股相反的力量在撕扯他的神经。
  “是个漂亮男人都能勾搭走,居然还梦想着我会爱你,伊莎贝拉,究竟是你荒唐透顶,还是我是十足的白痴?!”
  喉结恶狠狠滚动,灰绿的眼睛因充血泛起血丝。
  脖子猛地一紧,那张可怕的脸再次放大,他用力地吸她下唇的破口,直到吸出血来,才撬开齿关,疯狂掠夺。从极度失望和愤怒中醒过神的她狠狠咬下,血肉破裂的闷响,漫开的血腥气,未曾令那人停下一秒,就着血更深的进去,更狠的占有......
  指甲深深掐进小臂,却换来更用力的禁锢,直到她用力抬腿一顶,窗玻璃倒影中那剧烈起伏的身影才停下。
  贝拉用手背捂住疼痛的嘴唇,看向那失控之人被烧红的灰眸。
  “希斯克里夫,你是救了我,但我也绝不能任你这么侮辱我,既然你已恢复力气也能下地了,我今后就不来了!”
  第44章
  推开橡木门,巡视书店,大门上锁。
  两人沿着窄楼梯往下走,三重两轻叩响尽头的铁门。
  开门的是汤姆,这孩子瘦成了瓜子脸,肩膀窄而微弓,眼下泛青,一双褐色的眼睛闪躲地看她们,问候的话没能出口。
  “没事,去忙吧。”
  地下室比楼上闷热,工作台上堆满未加工的钢坯,中间的螺纹车床随亨利转动摇柄发出规律的咔嗒声。
  “亨利,进展如何?”
  亨利急急回了句,“贝拉女士,请等一下!”就投入手头工作了。
  他刚捏起一枚螺栓毛坯,汤姆就递上了双头扳手,他刚转身记录数据,汤姆已挪走架上的铰刀,还迅速蹭掉了亨利袖口沾到的机油,仿佛那污点也算他失职。
  记录好后,亨利将螺栓毛坯放入车床切削,在胸口画着十字架,叫看着的人也不由紧张起来。
  取出切削好的螺栓,瞥向测量台,汤姆已用软刷扫净游标卡尺,递上。
  将螺纹卡在量具。
  “怎么样?误差多少?”
  亨利长大了嘴巴,几秒后,开心得蹦起来,扑到两人面前,“贝拉女士!南希姐姐!最新的车床的加工件,其精度与车床螺距精度几乎无误差!完全可以投产!”
  “天呐!上帝啊!”南希激动地搂住他,“你太厉害了亨利!太棒了!”
  “这是重大突破,亨利,”贝拉淡定多了,揉揉亨利脑袋,“我就说你一定做得到!”说罢示意南希将手里东西给她。
  打开大号手袋,掏出一摞包好的英镑递给他。
  虽然早已习惯老板的大方,面对这过于沉甸甸的奖励,亨利仍不好意思地挠起了头。
  “拿着,你要习惯。这仅仅只是奖金,等申请完专利,奖励、分红、专利费,远不止此。”越是平静陈述,就越令人激越,“何况,后续还有刀具的自动进给装置,这也才是螺纹车床而已,以后我们还要改进镗床,铣床,精加工的磨床,钻床,加工大型工件的刨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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