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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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见首级落入赵奉手中,面色铁青。
  “赵大义,你这是作甚?”
  赵奉也错愕,似乎没想到会这么巧。
  这叫啥?
  这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啊。
  赵奉攥紧首级发髻,面不改色地看回去:“什么叫做作甚?将军难道没看到赵某斩杀敌寇首级,正准备回去邀功请赏?”
  武将身侧副将见状出言驳斥。
  “这伙人被吾等追赶包抄至绝路,早已插翅难飞,你这是恶意尾随吾等抢功?”
  赵奉无语地看向说话的人,抬手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兵马:“什么叫尾随你们抢功?看清楚了,老子在押送粮草。”
  走得好好的,斥候突然回禀有一伙形迹可疑的兵马,赵奉可不就带兵莽上去了?
  粮草要是有个损失,他担不起。
  本以为是伏兵,未曾想是送上门的军功,看意思,割下来的首级还是重量级的?
  副将道:“你说是就是?”
  赵奉侧身让开:“不信去查。”
  话说到这个份上,双方主公又是盟友,正常流程都是各退一步,互相安好。不过双方有仇,赵奉这话落在他们耳中不啻于阴阳怪气的挑衅。那副将被授意去检查真伪。
  赵奉见他们真敢出人检查,眯眼。
  翻身上马,随手将首级挂到马背上。
  冲老对头哂笑:“你还是这般狂傲。”
  武将寒着脸:“赵大义,莫要以为你有沈君撑腰便能为所欲为,轻蔑吾等了。”
  赵奉咧嘴露出一口牙:“我的主公不替我撑腰,难道替尔等撑腰?能不能为所欲为,那是赵某的本事,用不着你操心。”
  他仿佛要将这些年受的闷气散干净,口才超常发挥,气性小点的还真会被气到。很显然,眼前的武将便是其中之一,脸色愈发阴寒。不多时,副将手中握着一把粟米。
  为难道:“将军,确实是粮草。”
  武将的脸色比锅底灰还黑。
  自从上次吴贤执意要用人头给沈棠交代,他明显发现吴贤变了,可要说哪里变了又说不清楚。但他知道想要重获吴贤器重,必要立功。黄烈有三个弟弟,在黄烈倒台之后瓜分了他的遗产。三个人有两个被沈棠与吴贤兵马擒获,只剩一个在乾州逍遥法外。
  若能拿下,势必能扭转风评。
  孰料,来得早不如来得巧。
  到嘴的鸭子飞到赵奉的嘴巴里了。
  赵奉看着武将身后因为疾行作战而一脸狼狈的兵马,再联想刚才歼灭的敌寇残兵,瞬息理清了思路,自己是捡大便宜?
  不过——
  这个便宜他已经捡了。
  到嘴的军功哪有让出去的道理?
  “多谢将军不远千里送来的军功。”
  赵奉笑眯眯抱拳致谢。
  在他身后,他的副手跟其他人使眼色,这句“多谢将军不远千里送来的军功”此起彼伏,还有人笑得咧开嘴,露出后槽牙。
  怒火伴随着气血直冲武将的天灵盖。
  第854章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
  “赵大义,你——”
  武将赤红着一双铜铃大眼,眼底迸发的凶光恨不得将赵奉剥皮拆骨。若是寻常人被他这么瞪着,再加上武胆武者的杀气威压,不说肝胆俱裂,也是两股战战,奈何赵奉实力不弱,这点儿压迫根本不当回事。正相反,老仇家越是愤怒还不能动他分毫……
  嘿嘿嘿,他心里越爽快!
  简直比三伏天痛饮一碗冰水还畅快。
  赵奉用满是伤痕的手抚摸跟随他征战多年的铜锏,慵懒掀了个眼皮,斜睨着看人:“叫什么叫?你我之间可没这么亲近的交情。若没有旁的事情,赵某就先告辞了!”
  他敷衍地抱了抱拳,随即就扭头大声呵斥身后众人:“尔等这些个懒怠的东西,一个个还站在这里作甚?这批粮草若是送晚了,主公那边要怪罪,统统吃不了兜着走!”
  说完,他又拔高声调。
  “押着这些俘虏走了!”赵奉竟然头也不回,也不跟人家交代一下截胡的事儿。
  赵奉帐下兵将莫名其妙挨了骂。
  一个个不仅不生气,还嬉笑着讨饶。
  绷着一张脸的赵奉也被逗笑,下一瞬又恢复正经颜色,举起铜锏,恶狠狠地威胁道:“你们还走不走?不走就请军法!”
  赵奉这回出来押送粮草,并未带多少人,一部分兵力还要盯着粮草安全,根本不是天海这伙人的对手,此刻敌众我寡。不过赵奉一点儿不担心,他料定对方不敢动手。
  他敢动手?
  这不是给了主公向天海发难的借口?
  吴贤狠心送上帐下臣僚首级,不就是为了平息两家生摩擦的导火索?也杜绝沈棠拿赵奉一行人当借口的可能性。若他沉不住气,吴贤此前的牺牲就打水漂了,他不敢!
  尽管有主意,但赵奉也防着他们,他先让自己兵马带着俘(军)虏(功)走,自己断后。直到赵奉纵马离开,天海一行人也没动手——尽管他们中有人忍得手心出血。
  “欺人太甚,实在是欺人太甚。”
  “将军,此事分明是赵大义夺人军功,欺人在先……咱们折损诸多兄弟,看着贼寇即将伏诛却被赵奉半路杀出劫走!若今日真咽下这口恶气,日后叫我等如何立足啊?”
  “此事决计不能轻易算了。”
  武将心头憋着一股滔天怒火。
  就在众人七嘴八舌泄愤的时候,为首武将气得呕出一口刺目的血。还不待左右两侧上前关心,他“呸”得一声吐出一口带血唾沫,抬手用手背抹去嘴角的残留。胸口随着急促呼吸剧烈起伏,牙根因剧烈情绪打着颤:“赵大义辱我,自然不能善罢甘休!”
  是的,这口恶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去!
  他猛地一收缰绳调转方向:“走!”
  且不提吴贤收到这个消息有多么糟心,赵奉是开心了,他回去好一会儿还有种如坠梦里的错觉。笑问左右两侧:“你们有没有见到他刚才那张脸?又黑又青又红又绿!”
  提拔上来的属官嘀咕。
  “这还是人脸吗?”
  唉,自家将军文化程度不高。
  赵奉回想老仇家咬牙切齿而变形扭曲的脸,拍着大腿哈哈大笑:“敢打赌,他回去能好几宿气得睡不着,越想越气,越气越怄。嘿嘿,他最好能将自己经脉都气炸!”
  这种人就该有这种报应。
  尽管可能性不大,但万一呢?
  赵奉摸着稠密的络腮胡须,仿佛连胡须丝儿都透着愉悦:“老子跟他打交道这么多年了,还是头一回让他这么吃瘪!他有气发不出来的模样,可真是赏心悦目啊……”
  说着他咂摸了好几下。
  用颇为遗憾的口吻长吁短叹,痛心疾首:“只可恨吾没有公肃那样的丹青技艺,否则定要用笔沾着贼首的血,将他细细描绘在画纸之上,每日三顿拿出来看着下饭。”
  这也不怪赵奉此刻如此开心。
  他在前任帐下的时候,天天受这帮人鸟气,几乎每次都是他识大体退一步。常言道,退一步海阔天空,而到赵奉这里却是退一步、步步退,没抑郁都是他心脏强大。
  得意归得意,但事情也要交代。
  虽说这个人头赵奉拿得心安理得,但他捡便宜也是事实。而且,以赵奉对那伙人的了解,他们气量不大,回去之后肯定要添油加醋告状。主公这边也要提前做好应对。
  几个时辰之后——
  赵奉率人将粮草平安送达。
  负责接管粮草的负责人还是他闺女。
  当然,如今在军中,那是他同僚。
  赵葳带人清点了粮草数目,校对无误之后才盖上印章,成功验收。她注意到赵奉武铠表面还沾着血,亲卫也像是经历战斗。忍不住关心道:“赵将军此行可还顺利?”
  “顺利,中途还搂草打了只兔子。”
  赵葳闻言也放心了几分。
  赵奉问她:“你可知主公在哪里?”
  沈棠霉运结束之后,仗着武胆武者的强横体魄,彻底摆脱了那双木拐杖,带着兵马去了前线。当然,她来前线并不是为了干仗,而是带着秦礼,打到哪里绘图到哪里。
  除了示范郡县的建造计划,另一项大项目就是淼江的河道引流和疏通。因为屠龙局冰封江面的操作,引起淼江人为凌汛,致使两岸郡县受灾被淹。这里面固然有地方官府不作为的责任,没定期疏通河道、加固河堤,但也有一些河道走向不合理的问题……
  燕州这块地方地势平坦,又贴着淼江这条大陆西北最重要的江河,不好好利用岂不可惜了?若是开荒得当,或许能将燕州全境盘活了,成为她治下产粮最大的聚宝盆!
  隔壁的乾州地势就没那么优越。
  但乾州也曾是西北大陆好几个大国国都所在,不管是经济还是文化都有拿得出手的地方,也属于开发重点。只是沈棠精力有限,琐事缠身,目前只能先解决温饱问题。
  
      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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