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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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我倒是挺喜欢的。”沈时晏的姐姐接过话茬,“花香味浓,口感方面也更适合我,就是得醒久一点,费时间。”
  “喜欢就带一瓶回去,反正也没多少钱。”
  朋友说这话倒没别的意思,十几万而已,对他们而言,确实算不上什么钱。
  “算了,最近在调理身体,不能喝太多。”
  “那就下次。”
  听着二人的闲聊,沈时晏打了个哈欠,将酒摆回展柜里——他对酒没什么兴趣,除非应酬,一般也不会主动去喝。今天会来,单纯是因为朋友的酒窖翻新,邀请他们过来参观。
  说是酒窖,其实酒藏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,近两百平的占地,品酒用的岛台沙发、棋牌桌球室、家庭影院一应俱全,乍一看,还以为是什么高档的娱乐会所。
  他和这个朋友,是在圈内一次聚会上认识的,对方父母都在国外,国内的生意全都交由他一个人负责。不过因为家里在南美盘了一条钻石矿,经济重心也是矿产相关,所以对于国内的生意也不是那么在意。平时只要没什么事情,都随着朋友折腾。
  之前听对方在电话里大夸特夸自己的酒窖,沈时晏本来还挺好奇,来了之后却倍感失望——也不知道被哪个设计师忽悠了,拱形门廊,墙体用的是让人幻视农村拆迁房的纹理红砖,地面还做了下沉式的玻璃地台,里面埋了些根雕和意味不明的金色雕塑。
  至少从沈时晏的审美来看,是不敢苟同的。
  “你觉得怎么样?”
  并不知道沈时晏心里都想了什么,朋友一脸得意,“看起来不错吧?”
  “是挺……个性的。”沈时晏说得委婉。
  他朋友没听出言外之意来,还挺高兴:“既然你也觉得不错,那我在市区新买的别墅也找那人来设计好了。”
  沈时晏:“……你开心就好。”
  关于酒窖的话题暂时告一段落,又随意闲聊了几句,朋友开了瓶珍藏的酒,趁着醒酒的功夫,聊起圈内的共同好友。
  “戚凤姿这次生日宴在哪办?还是上次那里?”
  “应该不是。”沈时晏的姐姐跟戚荷是闺蜜,知道得多一点,“她这次想办室外派对,准备包个山庄,要有瀑布的。”
  “都要冬天了还这么折腾,是想让我们所有人感冒吗?”朋友翻了个白眼,又问,“话说回来,你们都准备送什么?去年送她的手提包,我觉得挺好看的,结果被她骂了一年,非说我的审美差。”
  “……不行就送首饰好了,好歹不会出错。”
  “首饰?”朋友想了想,“这主意不错,回头我去看看,今年一定让她挑不出毛病。”
  沈家姐弟:“……”
  最好真的是这样。
  这个时候,沈时晏贴身放着的手机,忽然响了起来,两人都看了过来,他招了招手,示意自己接个电话,就走到一边去。
  来电显示是个陌生人。
  沈时晏的号码,分私人号和工作号,这个陌生来电,就是打的他工作号。
  他休息时间,一般是不接工作电话的,只现在回去也是坐着聊天,无聊得很,就接了起来。
  “沈老师,您好。”对方是个冷静的女声。
  几乎是在对方开口的瞬间,沈时晏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。
  没想过她会给自己打电话的沈时晏,脸上在刹那间掠过一丝诧异后,笑了起来,精准地点出了对方的身份:“这个时间找我,是有什么事情吗?杜从容同学。”
  仔细想想,沈时晏其实跟杜从容没有见过几面,但很奇妙的是,每次和对方碰到,都能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  对于沈时晏能认出自己的事情,杜从容并不惊讶,开门见山道:“我们想成立一个社团,想问问沈老师有没有兴趣来担任社团的指导老师。”
  社团?沈时晏挑了下眉:“什么社团?”
  “散打社。”
  有不少omega因为自身的柔弱,会想要学习一些防身技能,圣恩西诺的跆拳道社就有一半是omega,所以沈时晏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。
  “你还对散打感兴趣?那社团活动怎么办,到时候请校外老师来授课吗?”
  “不用。”有她这个正牌散打教练在,哪还需要请别人,“我会散打,我可以教他们。”
  这个回答,倒确实是在沈时晏的意料之外了——他知道杜从容不是寻常的omega,从之前的体测和运动会就能看出,她的运动神经远超一般人。但要他把杜从容和散打这个词挂上钩,还是有点超出他的想象了。
  有点意思。沈时晏被勾起兴趣了。
  不过,他还有附属条件。
  “我没当过指导老师,可以试试。”前一句已经答应下来,后一句又话锋一转,“但在此之前,你得先向我证明,你有足够的资格可以教其他人。
  “不然我怎么判断,你的这个社团,是否有让我‘投资’的价值呢?”
  这老狐狸。
  杜从容在心里“啧”了一声。
  不过她早就猜到让沈时晏帮忙不会多轻易,所以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:“没问题,您想让我怎么证明?”
  “我知道一家拳击馆,里面也有会散打的教练,你跟对方对打一场,怎么样?”
  这对杜从
  容来说,倒也不是难事,以前她就经常跟同事切磋,从中发现一些自己的不足之处。
  她点了点头:“可以,时间你定。”
  她的干脆,让沈时晏又高看了她一眼。
  “那就这周六,我之后会联系你。”
  ***
  从冰箱里翻出来的中药袋,因为冻成了冰,呈现出一种很深的黑褐色。
  蹲在冰箱前的许星沂,垂着眼睛,保持着手握中药袋的姿势。
  这些中药从他拿回来,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,再这么放下去,怕是要过期了。
  事实上,就算真的过期,甚至是直接扔掉,也不会怎么样,但是——
  许星沂闭上眼睛,胸腔的情绪不住翻涌。
  “你在厨房吗?”
  隔着一扇门,杜从容的声音从客厅传来,“出来的时候能不能帮我拿瓶冰水?”
  许星沂面不改色地“嗯”了一声,却没有立刻起身,而是仍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,几秒之后,才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,站起身,将那袋中药放到了料理台旁。
  在给杜从容拿去冰水后,他回到厨房,找出了一个砂锅,把中药袋放了进去,倒满水,打开煤气灶开始加热。
  在热量的作用下,中药很快就融化了,他捞出湿淋淋的中药袋,撕开倒在杯子里。
  深棕色的药汁散发着和以前一模一样的苦涩的味道。
  一时间,所有记忆顺着此刻往前拉,他想起了两年前,车祸出院后,刚被接回杜家发生的事情。
  当年车祸后,他虽然没有受很重的伤,但因为怕有什么后遗症,留院观察了一段时间,一出院,他就被接去了杜家,跟杜从容同住。因为伤口没有好全,出院后也需要继续服用中药,调理身体。
  寄人篱下,难免会不安和惶恐。怕在厨房煎药,气味难闻惹杜从容不高兴的许星沂,都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,拿水壶加热后喝完,再换一件衣服才能出去。
  只有一次,他喝完药,忘了换衣服就出去了,杜从容一看见他,就捏住了鼻子,像是闻到了什么脏东西,脸上也即刻显出嫌恶的神色来。
  许星沂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说了什么——
  “臭死了,跟你那对父母一样恶心。”
  在之后,杜从容差遣佣人把他赶了出去,命他不把身上的味道清理干净就不准回来,他房间里的那些药,也全都被翻出来,丢进了垃圾桶。
  许星沂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,这段时间和杜从容相处下来,他自认已经找到了平衡点。只要不去触碰对方的底线,彼此就能相安无事。这是他试探了很久,才得出的最优解,如果因为一时的闪失,使得他这多年布局的一切全盘皆失,他恐怕绝对不会原谅自己。
  按理来说,他应该现在停手,应该把这一杯药倒进下水道,再找个杜从容不在家的日子,清空冰箱里所有的‘罪证’,也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。
  但是——
  杜从容这段时间的变化太大了,大到让他控制不住地生出一点可笑的希冀,这种希冀让他的胆子愈发大了起来,进一步催生出了试探对方的想法——万一这次她不会生气了呢?
  万一,万一——她真的变了呢?
  站在厨房里的许星沂,端起杯子喝了一口,静静等待。
  和他所想的一样,不出一分钟,杜从容的声音就再度传来:“许星沂,你在厨房里干嘛,怎么有股苦味儿?”
  许星沂没有回答,嘴巴里满是苦涩的滋味,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屏住了呼吸。
  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的杜从容,果然找来了厨房。而她也一眼看到了许星沂正站在料理台前,手中的杯子里还有一半没喝完的棕色药汁。
  
      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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