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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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赵书晴柳眉微挑,乘胜追击道:“你平日自诩光明磊落,从不屑与人争斗,要是这回错怪了我,凌小姐是不是该给我赔个不是,当众下跪?”
  “此事还未查清,你就这般笃定?”凌华霜气笑了:“我倒是没有想到,平日瞧着柔柔弱弱,今日竟如此伶牙俐齿!就算如你所言,是沈老夫人扣下彩礼,当时你为何不说?”
  “为何?”赵书晴反问,眼中透着一丝凉意,“凌小姐心里没有数?”
  自是沈策州不愿节外生枝,赵书晴也无意多做纠缠。
  这时凌华霜心思一转,已然明白了七八分。
  可话已出口,双方都下了战书,她又怎肯轻易服软,当下冷哼一声:“也是,赵家既然能做出‘逃兵’一事,你赵书晴如此懦弱,也并不奇怪。”
  这话一出,赵书晴脸色瞬间阴沉,凌华霜却还得意几分。
  “哈。”赵书晴忽又冷笑一声,“整个京城,谁都能说我二哥,唯独凌小姐没这资格!”
  说罢,她莲步轻移,步步紧逼,逼得凌华霜不自觉后退,“我倒要问问凌小姐,若我二哥真是贪生怕死,怎会重伤濒死,浑身伤痕累累,至今还昏迷在牢狱?京中众人坐享太平,不知战火残酷,凌小姐身为武将,怎会不懂此理!”
  赵书晴稍作停顿,目光如炬:“我赵家从未后悔!不管他因何离营,这罪责,我们担了!倒是凌小姐,你也曾‘战死’沙场,若非令尊令堂扭转乾坤,又或是你早几年被人救回京城,凌小姐觉得,如今自己会是什么身份?”
  凌华霜心中有鬼,脸色瞬间煞白,嘴唇微微颤抖,一时竟说不出话来。
  片刻后,羞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,她猛地瞪大双眼,怒目圆睁,抬手便是一掌,掌风呼啸而过,擦着赵书晴肩头,带着内力在她脸颊划开一道浅痕,身后的影墙受内力冲击,轰然坍塌,扬起一片尘土。
  凌华霜怒视着她,赵书晴却毫无惧色,拂袖转身。凌华霜在她身后冷喝:“你说得再好听又怎样?终究还得忍气吞声为我与沈策州筹备婚礼。我凌华霜可是深受圣上恩宠,而你不过是赵家留在在沈家的可怜虫罢了!”
  赵书晴回眸,正瞧见沈策州与沈老夫人匆忙赶来。她神色瞬间恢复平静,淡声道:“我筹备婚礼,乃是侯府当家主母分内之事。至于凌小姐是否深得圣心,那是圣上旨意,旁人无权质疑。至于我是否可怜,不劳凌小姐操心。”
  赵书晴不再多言,莲步轻移登上马车,撩起帘子的瞬间,目光淡淡扫过众人,这才轻声吩咐车夫:“启程!”
  第43章 你们沈家,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
  赵书晴那番话,如同利箭,直直扎进沈策州的心里,瞬间戳出一个巨大的空洞,空虚与失落如潮水般汹涌蔓延。
  他的目光死死黏在赵书晴渐远的马车之上,只觉一直以来攥着自己手中的风筝线,正在丝丝断裂,心急如焚的他,当下便打定主意,定要将这失控的“风筝”火速拽回掌心……
  这时,凌华霜那满是嘲讽的冷笑声幽幽传来:“侯爷对自家夫人,还真是情深意切,倒显得我是个多余的外人了!”
  沈策州望向赵书晴的目光,被凌华霜尽收眼底,她心底顿时腾起一股怒火。
  她与沈策州青梅竹马情谊、战场同生共死的过往、两家累世交好的渊源,怎么着也是她比赵书晴重要!
  沈策州眉心骤拢,垂眸看向她,口吻冷若冰霜:“你今日来此,所为何事?”这些时日,凌华霜那些任性之举,早已将他的耐心消磨得所剩无几。
  凌华霜被这冷硬语气刺得满心不悦,也没了周旋的心思,猛地一甩袖,赌气道:“那我往后便不来了!”
  言罢,抬脚匆匆离去。
  沈策州心猛地一慌,圣上交代之事言犹在耳,怎容凌华霜就这般负气走掉。
  他疾步追上前,伸手扣住她的手腕:“华霜,我绝非此意,你千万别曲解我的意思。”
  凌华霜奋力挣脱,目光扫向沈老夫人,愤懑道:“你们沈家,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!”
  沈老夫人强捺下心底怒火,劝道:“华霜,先别气了,有什么不痛快,咱们进屋坐下慢慢说。往后都是一家人,在这门口僵持,被旁人瞧了去,总归是不好的。”
  凌华霜本想顺着台阶而下,腹中却突然翻江倒海般绞痛起来。她心下一紧,暗忖莫不是方才与赵书晴起争执,一时情急动用内力,动了胎气?
  当下满心都是腹中孩子的安危,哪还顾得上其他,咬着牙,一声不吭,扭头疾奔向马车。
  在沈老夫人看来,凌华霜这副模样就是公然甩脸子,她满心恼怒,自己都已经放下身段来劝和了,这丫头竟如此不识好歹。
  沈策州还欲追去,沈老夫人沉着嗓子喊道:“儿啊,过来,娘身子不大舒坦!”
  沈策州脚步稍滞,犹豫片刻,终是回到沈老夫人身旁。
  凌华霜满心焦灼,压根无暇理会沈策州与沈老夫人作何态度,此刻只盼着能尽快赶回凌府。
  马车疾驰而去,瞧着好似裹挟着冲天怒气。
  沈老夫人气呼呼地甩袖转身,沈策州默默跟上。
  回了长鹤院,沈老夫人挥手遣散一众丫鬟,独留张嬷嬷伺候,而后对着沈策州数落起来:“平日你纵着她也就罢了,瞧瞧她方才那嚣张样儿,仗着得了圣上与皇后青睐,就敢给咱们夫家摆脸色?这往后进了门,还不得翻了天!”
  沈老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,“儿啊,娘跟你讲,女人可不能一味顺着,你得拿出侯爷的威严来,事到如今,她还能悔婚不成?”
  沈策州沉默不语,不知如何向母亲解释,只轻声应道:“娘所言,儿记下了。”
  沈老夫人又叹几口气:“你挑的媳妇,没一个省心的。华霜性子好歹摸得清,还能想法子应对,你那夫人……唉,大晚上的,黑灯瞎火往外跑,哪有正经媳妇这般行事?”
  沈策州也正纳闷,恰在此时,屋外丫鬟通传:“侯爷,管家求见。”沈策州示意让管家进来。
  管家疾步而入,朝沈策州躬身禀道:“侯爷,曲副将去了。”
  沈策州惊得瞪大双眼,沈老夫人也愣了一瞬,旋即皱眉抱怨:“早不死,晚不死,偏挑这节骨眼儿。再过几日便是你大喜日子,这老骨头可真会挑时候。”
  这曲副将曾是老侯爷麾下最得力之人,晚年瘫卧在床,早年还悉心教导过沈策州功夫,也算沈策州半个师父。
  沈策州心头一动:“方才夫人匆匆离开,可是为了此事?”
  管家点头:“夫人说事态紧急,不知侯爷这边要耽搁多久,便先去安抚曲副将家人了,等您这边准备妥当再过去,两边时间都能衔接得上,事情也能安顿得差不多,您过去也给足了体面。”
  沈策州心底涌上些许感动,也只有赵书晴,做事能这般妥帖周全。
  沈老夫人听了,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,她心里明白自己方才是误会了。
  可嘴上还不愿轻易服软,沈老夫人轻轻哼了哼,为挽住几分面子,小声嘀咕起来:“我与你当时都在那儿,她哪怕再多说几句也好啊,这闷声不吭的,倒显得咱们心思狭隘,净会胡乱猜测了。”语气里透着几分不甘。
  沈策州见状,无奈地温声提醒:“娘,莫多言了,事已至此,多说无益。”
  沈老夫人愈发不满,眉头紧紧皱起,抬眼狠狠瞪了沈策州一下,这才不耐烦地摆摆手:“走吧,少在这里碍眼。”
  一边说着,一边别过脸去,不愿再多看儿子一眼,那生气的模样,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。
  沈策州恭敬地作揖告退,脚步匆匆回到自己的屋子。他迅速翻找出一身素净衣裳换上,换好衣物,便飞身上马,狠狠一甩缰绳,快马加鞭往曲副将家中奔去。
  此时,赵书晴已先一步抵达曲副将家中。曲副将身为侯府多年的老兵,为侯府立下汗马功劳,于情于理,她与沈策州都必须亲临现场。
  只是一想到要与沈策州同乘马车,一路上免不得尴尬与周旋,她便心烦意乱,索性寻了个事务紧急的借口,先行一步。
  赵书晴踏入曲家,灵堂内一片素白,哭声震天。她收敛心神,凭借着一贯的沉稳与妥帖,有条不紊地安抚着曲家人。
  这边刚把众人的悲恸稍稍抚平,外头便传来一阵马蹄声,赵书晴抬眸望去,就见沈策州风尘仆仆地赶到了。
  刚踏入曲家门,灵堂内悲恸的哭声便如潮水般涌来,搅得他心烦意乱。
  书晴见他来了,悄然移步至他身侧,轻声交代各项事宜,事事安排得滴水不漏。沈策州默默看着她沉稳坐镇,恩威并施,将满屋子的悲戚与慌乱一一抚平。
  “侯爷,侯爷。”赵书晴轻扯他衣袖,使了个眼色。
  沈策州一时没反应过来,顺着她目光看向自己的荷包,瞬间会意,赶忙掏出荷包递过去,温声道:“节哀顺变,定要好好安葬曲副将,往后若遇上难处,尽管来晋安侯府寻我,我定全力相助。”
  
  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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